扑克的“污名”到底从何而来:无限反转的出千骗局(皮袜子故事集包括)皮袜子故事集,
身为一名扑克人,你一定知道扑克一直在为自己洗白。扑克并不是在“阴暗的”地方由“阴暗的”人玩的“阴暗”游戏。
但是扑克的黑点到底一开始是怎么来的呢?今天我们就带你回到美国曾经荒蛮的西部地区和扑克最开始出现的那段时光。
Wild Bill和Wyatt Earp都是美国西部从前名噪一时的人物。我们要回到他们所在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距离拉斯维加斯这个城市出现还有几十年呢。
下面的故事会告诉你,扑克的污名到底是怎么来的。
社会背景:1835年的美国南部
1835年,美国星条旗上只有24颗星星,而密西西比州正是在1818年成为上面的第20颗星,密西西比河的名字也是由这个州而得名。
不过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这是一个六月,热浪正在席卷这座南部城市的海港。
当时的气温飙到了33°C以上,湿度也很高,人们的衣服跟皮肤紧紧黏在一起。但这座海港上挤满了人,空气中充斥着工头指挥工人的叫嚷声,起重机在不停地从货船上上货卸货。
新奥尔良是当时尚年轻的美国最重要的码头之一。
货船搭载着从其他大洲运来的各种各样的货物,有棉花、木材、食物、亚洲的香料、欧洲的移民,还有非洲的奴隶...
奴隶开始成为美国经济的基础。就在五年前,国会只通过一次投票就决议,把美国原住民安置和驱逐到保留地。
不过还是有人在关心这个事。1834年,在雷恩神学院爆发的关于奴隶制的争论让人对奴隶制的正当性产生了怀疑。这为未来推翻奴隶制打开了一扇窗。
但当时的美国不仅存在社会冲突,宗教冲突和政治冲突也格外严重。就在短短几个月后,美国的佛罗里达州就爆发了几个大事件,包括第二次塞米诺尔战争、第一次有人刺杀总统(安德鲁·杰克逊,没有成功),以及德克萨斯州宣布从墨西哥独立。
就在新奥尔良港口的货船每天忙忙碌碌地运输着货物时,查尔斯·达尔文正乘着小猎犬号前往加拉帕戈斯群岛。他的发现最终颠覆了我们对生物和自然的认知。
同时,在新奥尔良和美国南部,人要活下去非常不容易。当时疟疾肆虐,但“疟疾”这个名字出现也才刚刚五年,没有人知道这个病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因它死去。
疟疾的恐怖程度堪比欧洲中世纪的黑死病。
当时,有一项新发明让旧大陆某一种非常私人的社会生活发生了革命性的改变。发明家是位苏格兰人,他把自己的发明称作“抽水马桶”。当然,这项发明并没有马上就流行起来,整个城市闻起来还是臭熏熏的。
在这种生存条件下,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35岁。
Sol Smith登场
不过,对我们即将提到的这位主人公来说,这些都不是事。他正在登船北上,前往伟大的密西西比。他背负着一项文化使命——去圣路易斯为他的剧团寻找演员。
新世界的文化和旧世界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While Verdi(威尔第)、Liszt(李斯特)、Bach(巴赫)、Rossini(罗西尼)和Mendelssohn(门德尔松)正在欧洲创作音乐——后来也证明了,他们的作品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而美国国内大部分都还是低级庸俗的靡靡之音。
可这并没有阻挡欧洲移民像潮水一般涌向新奥尔良的海港。对移民和新世界的居民来说,想象力就是他们的驱动力,很多文学作品都能证明这一点。
玛丽·雪莱的《科学怪人》是一本畅销书;华盛顿·欧文的《断头谷传奇》和 埃德加·爱伦·坡的作品让学者着迷;詹姆斯·费尼莫尔·库珀写的小说《皮袜子故事集》成为了那个时代标准的编年史...
这一年还是《汤姆索亚历险记》和《费恩历险记》的作者马克·吐温的出生年...
那么现在,我们继续回到新奥尔良港口吧...
码头上,成百上千名穿着拖地长裙撑着小伞的女性和穿着燕尾服戴着高帽的男性,抬头仰慕地看着当时现代技术和运输中毫无疑问的最高级结晶——密西西比汽船。
就在那里,在这些即将登船的乘客中间,就有我们的主人公。他的名字叫做Sol Smith,而且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将在接下来的72小时里尽失全部身家...
德国人叫它Pochen
1835年,道路上满是泥泞。陆路运输主要靠的还是马和马车。美国从东往西的铁路干线还没有修到华盛顿。
铁路又过了几十年才修到太平洋,所以密西西比汽船就是当时运输人和货物最高效也最快速的方式了。
汽船流行了大约二十五年,而且每隔几年,汽船的数目就会翻三倍。当时,在密西西比河上来来往往的汽船大约有1,200艘,不断运送着烟草、大米、玉米和木材,当然还有人。
欧洲移民把这些汽船当做他们奔向更好生活的入口。他们带着希望和希冀前来的同时,也带来了一样东西。后来这样东西成为了美国社会的标志...
德国人把这样东西称为“Pochen”,法国人也玩类似的游戏,他们叫它“Poquer" 。它是一种纸牌游戏,也让美国的游戏产生了变革。很快,它在美国也有了自己的名字——“Poker(扑克)"。
Sol Smith对扑克并不陌生,其实还挺爱玩的,不过他一般玩的都是小级别的朋友局。但我们马上会看到,他对这项游戏的喜爱好像有点过头了...
汽船 - 抛硬币决定命运
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如果你在1835年登上一艘汽船,你已经是一名赌徒了。尽管汽船非常成功,汽船的数量每十年大概会翻三倍,但在前20年间,有超过一半的汽船都爆炸了。
在1850年之前,记录在案的死亡事故就有大约4,000起。事故最常见的原因是锅炉爆炸。锅炉是船的引擎,靠木材或煤充当燃料。用来制造锅炉的钢质量很差,而且锅炉造好后一般不进行维修,也没有人会审查或检测。
由于船体是由木材建造的,锅炉其实对乘客的生命造成了持续威胁。在这段时间内,大约有500艘船沉没,而且这些事故通常会造成大量的死亡。
其实,美国历史上最可怕的海难并不是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而是1865年 Sultana(苏丹娜)号的爆炸。根据美国海关的记录,这起灾难造成了1,500多人死亡。
当时乘客们最喜欢的消磨时间的方式就是打赌下注。由于密西西比河上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进进出出,他们打赌的内容也基本上都是赌哪艘船速度最快。
与此同时,引擎室的锅炉在超负荷工作,这也进一步提高了爆炸的风险。
扑克捕食者登场
由于"Pochen"和"Poquer"的引进,扑克很快成为了汽船上人气颇高的休闲方式。短短几年内,沿河的城市就开满了游戏厅,游戏厅内挤满了扑克“捕食者”。
那些远道而来的移民把全副身家都带在身上,他们总是还没等登上美国领土,就发现自己的美国梦被扑克捕食者打碎了。后来法律和法规开始镇压出千,于是这些捕食者们就转移到了船上,跟着船在河上飘荡。
他们中的许多人几乎从不登陆。他们很擅长把移民骗来玩游戏。他们的招数是先让移民赢点钱尝到甜头,然后再把他们的全部身家都骗光。
这些出千的“捕食者”就是扑克“污名”最初的起点。我们的主人公Sol Smith当然也没逃过跟这帮可怜的移民相同的命运。不过,他一开始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幸运”,直到几个月后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下是 Solomon Smith在1868年出版的“Theatrical Management in the West and South for Thirty Years (在西部和南部30年的戏剧管理)”一书的书摘:
一场友好的扑克游戏
在离开新奥尔良的第二个晚上,我坐上了一张牌桌,桌上有同船的三位乘客。我们玩的是非常有意思的“扑克”游戏。这在当时是最常见的消遣,在密西西比的汽船上,经常可以看到男士船舱里六张桌子同时都有人在玩。
我玩这游戏最开始就是为了娱乐,但到了10点多,我发现这项娱乐已经花了我60美元!(编者注:1835年的100美元相当于今天的2,560美元)。“这样下去不行,”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明天还要再来碰碰运气。”
“你当然要来。”其中一位玩家说,他刚好是我在蒙哥马利的一位旧相识。他在那里做了好几年的狱卒,挺受人敬重的。
“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他继续说着,跟着我走到外面的护栏:“明天你就可以扳回本。”我跟这位旧相识聊了起来。他的名字叫Hubbard,他劝我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再玩一次。
我跟他说,我有点怀疑玩牌的人里面有骗子,换个说法,就是老千。
他说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他得出的结论是:游戏非常公平。在结束对话之前,我的这位老朋友跟我说他曾经就是老千,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我这一点,但他用名誉向我保证,他绝对不会骗我。我当然相信了他,并约好明天再来碰碰运气。
第二天早上,一吃完早餐,我就找到了Hubbard 和他另一个朋友。他们在一张牌桌上等我。我怀着扳回本钱的心愿坐了下来——就是这种心愿让许多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信心满满地认为自己可以赢回头天晚上输掉的钱,而且这两位伙伴也一直在鼓励我,说我一定会成功的。我在跌宕起伏的运气中玩了大概两个小时。
大约11点的时候,Hubbard的朋友离开了几分钟,说是去“拿杯喝的”。狱卒和我玩起了单挑。当第三个人离开时,我们开始改玩“小牌”(他们是这样叫的)——小牌指的是6以下的牌;但是Hubbard很快又建议我们玩“大牌”(10以上的牌),我当然同意了。
我观察到了一个细节——我的这位老朋友,这位前狱卒,发牌前是不洗牌的。于是我决定多观察观察他。我拿起牌,愉快又意外地发现自己拿到了一手非常漂亮的牌。
“就是现在了,”我心想着,“要扳本,就看这一把了。就算对手恰好也有一手好牌,我也应该搞得定。”
我先下了1美元,对手加到5美元,我又加到10美元,他立刻又甩出一张20美元,手里还攥着小钱包,好像在说“你加多少我都会跟的。”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当然是装的)后,我说:“我再加到50。”“好的,”我的狱卒朋友说,“那我继续加到100。”
“把你最后这100拿回去吧,”我竭力劝他,“这也太多了,我们都输不起。可能我有点太鲁莽了。你拿回去吧,我们就用底池里这些钱来摊牌吧。”“不行,”Hubbard说,“如果你想赌,那就跟100,要么就弃牌,把底池让给我。”
“这我做不到。”我说道,“我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我肯定可以赢回已经投出去的钱——这里是100,现在我掏出钱包,再下一张。”我的朋友Hubbard似乎对我这个反应特别满意...
他没怎么纠结就跟了,而且又多加了200!这时我询问对手我是不是可以把牌给旁边的人看看。牌桌旁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他们都觉得我毫无疑问“要被搞了”。
Hubbard不同意我把牌给别人看,或是听取别人的建议:“玩你自己的牌。”他说,然后伸出手,强迫我把牌放下。“那么,”我说,“你告诉我,三张A带两张其他的牌会输吗?”
“会。”他回答道,然后露出了自我满足的微笑,并往痰盂里吐了一口痰。“它们当然会输,只不过几率很小。”“对,几率很小,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说道,“所以,我相信你只是在诈我罢了,我跟200!”
“你要跟?!”“是的,我跟,钱在这!”“还加吗?”对手谄媚地询问我,然后弯过身子又吐了一口痰。不过自始至终,他灰色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我的脸。
“干嘛不呢?”我回答,“既然你让我兴奋起来了,那我再加点——我再加200。”他紧紧盯着我的脸,说,“嗯,对一位新手来说,你的胆子很大。这是要我押上全部身家了,但我还是跟了!如果你愿意让我赊账下注的话,我愿意再加点。”(吐痰。)
我觉得自己赢定了,所以同意了他赊账,不过前提是我也可以赊账。“好的,那么...”Hibbard有些恨恨地说,“我再加500 ——赊账!”(吐痰)
“你这个魔鬼!”我大喊道,“这简直就是赌博!但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我再加1000——赊账。”
就在这时,第三个人回来了。他撇了一眼桌上的情况,然后要求看Hubbard的牌。
“不行。”我说道,“你只能自己玩牌。”我放下自己的牌,同时监控对手放下他的牌。这个时候地毯开始遭殃了——他已经不用痰盂了。
乘客们纷纷激动起来,我听到很多人在我耳边耳语,说我“输了”。Hubbard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缓慢但自信地说:“我跟。”
“我想我输了。”我说道(我真虚伪!其实我并不这样觉得),“把你的牌亮出来吧,让我们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牌。”
他用一只手很优雅地翻出了四张K和一张J,另一只手颤抖着放在那堆钞票和金银上。围观人群中传出一阵呻吟,好像全都在为我这个倒霉蛋惋惜。
“你真走运。”我说。我的这位旧相识已经在整理这些钱了。“再见了,”他说着,又往痰盂吐了一口痰,然后高人一等地看着我说:“我忘了问你是什么牌了。”
“嗯,”我平静地回答,“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看看我的牌。”“哈哈!我记得你输了的,我的朋友。”他回答道,“但不管怎样,我们还是看看你的牌吧。”
“这就是我的牌。”我一张一张翻出自己的牌,“这是一张A,又一张A,还有一张A!”
“牌很不错,年轻人。”Hubbard说,“三张A!你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这里有一张Q。”“还有什么?”每个人都问。“还有一张A!”四条A!!!
我看到桌子对面刚才还兴高采烈的朋友脸上顿时失去了颜色,混杂着烟草的唾液从他的嘴角往下流;他手中的钞票掉落在地板上,整个人仿佛已经懵逼到麻木...
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大喊,我出钱请所有人喝香槟。
不用想,赊账下的钱他没有给,我也没指望他会给。Hubbard说想起自己还有要事要去维克斯堡,就下船了。刚好有一位跟我们玩过牌的人也要在同一个地方下船。几天后,他们意外遭遇海盗,竟被吊死了...
就在上述冒险结束一个月后,我在辛辛那提遇到一位男士。我立刻认出他是我当时同船的乘客。在询问了对方的健康状况后,他问我最近还玩不玩扑克。
“自从上次玩过后就没玩了。”我回答道,“我已经不再玩扑克了。”
他听后严肃地说道:“你很容易被宰。我亲眼目睹你掉进骗子的陷阱。”他继续说道,“当时有一个人离开了桌子,我看到他把一副他一直在洗的牌放到了你对手的手肘旁边。”
“为了验证他们是否是在出千,我经过时偷偷把最上面一张牌塞到了最底下。这说明你拿到的四张A原本是为你的对手准备的,而他拿到的四张K原本是为你准备的;因此这个老千其实是掉进了自己设的陷阱!”
到这里,亲爱的读者们,我们的主人公就要跟我们告别了。这个无限反转的扑克骗局故事就此落下了帷幕...
这位原本该是受害者的玩家还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到头来发现自己赢到的所有钱财原来都是拜一位不认识的乘客所赐。而这位乘客也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出手相助,把牌换成了对他有利的局面。
然而在密西西比河的汽船上,这种骗局数不胜数,又有多少受害者能有他这般的好运?他们最终只能输光全部身家...
后记
这位幸运儿——Solomon Smith继续组建着他的演员团队,后来又在大学教了很多年书。
他成为美国南部戏剧产业的先驱。他写的关于社会和剧院的幽默作品到今天依然很受欢迎。
那次事件后, Sol Smith还有没有再玩过扑克,我们不得而知。但在他的自传里,“扑克”这个词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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