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开《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之前,很多人都没想过,童话居然有这么重口味的一面。

在这本由安吉拉·卡特编纂的书中无数次存在,别说是弘扬真善美的内涵,就连基本的道德底线也难以看到。

实际上,这本书的简介从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很久很久以前,精怪故事不是给孩子们看的,这本书就是如此。它囊括了抒情故事,血腥故事,令人捧腹的故事和粗俗下流的故事。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从北极到亚洲——里面绝对没有昏头昏脑的公主和多愁善感的仙子。相反,我们看到的是美丽的女仆和干瘪的老太婆,狡猾的妇人和品行不端的姑娘,巫婆和接生婆,坏姨妈和怪姐妹…

如果说《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是大人为孩子们编造的梦幻世界(其实也没有很梦幻),那么这本《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一旦被让书名迷惑的家长带回家后,大概最大的作用就是增加点童年阴影了。

在豆瓣上,就不乏被这本书打开新世界的网友:

在这本书里,因纽特人绝对是一个高亮的存在。

可能是因为生活在高纬度地区日子的确比较艰难,行事作风比较原始,属于因纽特人的故事充满了恶俗与丑闻,怪诞与变态。

相比较于因纽特人啥都敢说的豪放,中国的民间故事是最情节曲折的;非洲的故事比较单调,有时候说着说着还会突然冒出一句“我的故事说完了”的甩锅宣言,也不管故事是否已经说完整,充满任性的既视感;日本的故事比较小清新——不过就我看过的日本神话来说,这很有可能只是因为编者没有搜集到相关的故事。

那么,这本《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只是为了猎奇而存在吗?

实际上,本书合并了两本由安吉拉·卡特编辑的故事选集,分别是1990年出版的《悍妇精怪故事集》和1992年出版的《悍妇精怪故事集第二卷》。在去世前一个月,安吉拉·卡特依然在努力完成第二卷,并说“我只想为了姑娘们把这个做完。”

安吉拉·卡特在前言中提到,根据欧洲的习俗,讲故事的人大多都是典型的女性,比如英语和法语中的“鹅妈妈”,就是一个坐在火炉边纺线的老太太。联系到原书名中的“悍妇”,不难感受到书中的故事正是来自于这些彪悍的老太太——也只有老太太有着足够丰富的阅历,足够坚强的心脏,足够的勇气口无遮拦,在讲故事的时候演绎那个“悍”字。

而《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中的故事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都是围绕着某个女主人公展开的。不管她是聪明、善良、勇敢,还是阴险、残酷、狡猾,她们都在故事里有着不可磨灭的存在感,是鲜活而蓬勃的存在。

从书的目录来看,《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的确有着一种“女性故事”的韵味。

第一章“勇敢、大胆、倔强”,第二章“聪明的妇人、足智多谋的姑娘和不惜一切的计谋”,第三章“傻瓜”,第四章“好姑娘和她们的归宿”,第五章“女巫”……不同的章节围绕着不同女人的人生,是不同样貌的故事。

温顺、浅薄、没有话语权,即使连讲故事都被刻意抹去艺术性的女性,用最劲爆的方式把她们的故事流传下来,在枕间,在床头,在粗鄙的语言之间。

简直爽呆了。

另一方面,在看《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感到许多故事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比如《苔衣姑娘》和《灰姑娘》,《诺丽哈迪格》与《白雪公主》,都是从情节上十分相似的作品。除了现代人喜欢给原始的故事“去污”“提纯”,包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的独特兴趣,所导致的同个故事不同版本之间的差异以外,实际上这些故事本身就有着趋同性。

但这并不是因为生活在不同地方的我们有着相似的思维方式,而是因为“故事”本身就是最好的传播载体。

就如安吉拉·卡特在前言里说的那样:

故事便于携带,人们离开家乡的时候把它放在隐形的行李箱里。

在人均文盲的年代里,人们用口口相传的方式把奇异的故事流传下来,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可以对它进行改编和杜撰,最终使它变得离奇怪异,甚至没有逻辑,然后随着人们的步伐飘散到新的地方,又一次被改编、杜撰……

所以,尽管《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里的故事一点不高雅,甚至粗鄙低俗到让阅读者都有些不忍直视,但你依然无法否认这些故事中盎然澎湃的生命力。

毕竟,这是不可忽视的“悍妇们”从生命中剥离出来的故事嘛。

分享整本书里我最喜欢的一句话:

他们生也快乐,死也快乐,杯子里总有酒喝。

生生死死的,最快乐的还是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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