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泽,1964年1月生,祖籍山西芮城。现任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书记处书记、现代文学馆馆长。

李敬泽出名不是以作家的身份,而是以文学评论家和《人民文学》编辑的身份扬名。2000年他荣获冯牧文学奖青年批评家奖的荣誉。他的代表作《见证一千零一夜----21世纪初的文学生活》获得第四届鲁迅文学奖(2004-2006)全国最优秀文学理论评论奖。2004年,凭着卓越的才华他又拿下了“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文学评论家奖”。

李敬泽既是作家也是评论家,他在文学界取得的成就让很多作家羡慕不已。李敬泽的成功跟他父母给他创造的读书环境密不可分。

1、年少的李敬泽

李敬泽的父母都是北大考古系的学生,都喜欢读历史古籍类书籍,家里的书柜中大都是收藏这类书籍。

李敬泽说自己是一个随机的读者,对读书这件事而言,他从来都不挑食。60年代到80年,中国人的阅读处在一个贫瘠的年代,想找本书来读非常困难。李敬泽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他的父母那会在文化单位工作,搞几本书还是非常容易的。而他的母亲本事更大,时不时会拿几本莫名其妙的书回来放家里,这些书李敬泽都会去看。

不管有用还是无用,李敬泽都会去阅读,他说读书真正的乐趣在于它的无用。如果是为了考试而读书,那读书就没有乐趣可言了。

在李敬泽的记忆里,到70年代早期,他已读了不少书,那时他才七八岁。他读的书,有些是市面上都没有的,有些是内部出版的书籍,像萨特、三岛纪夫写的书都不会在书店里卖。这些书是文化单位内部出版发行的书,有门路的人才能搞得到,但对李敬泽来说却随时可以看这些书,这得益于他父母从事的文化工作。

上小学二年级,老师和同学都知道李敬泽家藏书多。班主任甚至跟他借《红楼梦》,这本书是李敬泽的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倒回来的书,平日里都特别爱惜。李敬泽不想驳班主任的面子,偷着把《红楼梦》借给他,后来被母亲发现,母亲对他大发雷霆。

回忆小时候的读书生涯,李敬泽说,那时候的阅读,几乎是一个非常超现实的局面。外面是高度贫瘠的阅读环境,而家里却是富足的读书资源。

这种情况就像是一个饥饿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竟在一间蛋糕店里,那些蛋糕对孩子来说并不知道意味什么,他只知道去吃那些蛋糕。不管是蓝皮书还是灰皮书,拿到手就读。

生活在70年代的孩子,对现代生活的认知大都从苏联小说中得来的。家里开的小汽车,叫拉达轿车。吃鱼子酱,家里会举办舞会。没见过的场面都可以在小说中显现。上初二那会,李敬泽还读过《资本论》,放到现在,读过《资本论》的大人都没几个,更不用说小孩子,李敬泽的成功是从小到大的积累而成。

2、尽职尽责的李敬泽

在文学界流传着青年作家进京必做的三件事----登长城、吃烤鸭、见敬泽。之所以有这样的说法是因为李敬泽刚去国刊《人民文学》的时候,每天都要阅读一小麻袋的稿件,目的是筛选质量高的稿子和发现好的作家苗子。不管是自己发现的好苗子还是朋友推荐过来的苗子,只要到北京,李敬泽都会请客吃饭。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进京见敬泽的说法。

那时的文学界,都实行片区管理,李敬泽负责的是湖南省。他不仅会认真浏览每一篇稿件,有时候还会给来稿者回信,有时候回信会写好几篇。他不愿意错过任何一篇好文章,更不愿意放过任何一颗潜力新星。他的朋友韩东也经常把他认为有潜力的青年作家推荐给他。

李敬泽特别爱惜新锐作家,他自己也开玩笑说自己是个新锐作家。三十岁开始写作,刚开始写不出好东西,但写着写着自己就放不下了,再写着写着,大家觉得他写得不错,就这样循环反复中坚持了下去。他自己说:写作是他的安身立命之事,但不是生命的全部,它只是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而已。

八十年代,北大校园里的文学风气非常浓厚,李敬泽的同班同学大都在写诗,参加文学社团,但他从来都不参与这些活动。他喜欢文学,但从来都没有想过成为作家或是批评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在文学批评上,李敬泽喜欢李洱送给他的“高眼慈心”。在审美面前他希望自己“高眼”,他不想迁就别人委屈自己。当他审阅作品时,希望自己怀着一颗“慈心”。在他眼里每一件作品都不是简单的物品,这些作品就像生活中的人,有生命、有情感,他无法冷酷的对待它们。水只是水,但是风一吹水,水就有了纹;老虎皮不是只有毛,老虎皮上有纹,那就美了,那不仅是美,常常还是意义所在。

李敬泽的文学批评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高眼慈心”。写出好作品,是上天眷顾,没写出好的作品,也没什么罪过,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创作的过程都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所以,李敬泽在评论作品时都会怀着慈心去评论。

3、谦卑自省的李敬泽

最近李敬泽新出一本书叫《青鸟故事集》,讲历史上的中国人如何面对“外来者”,如何处理各种“异质”的文化经验。他创作的故事集与历史相关,与他小时候读的历史书紧密相联。

因为父母经常读历史,所以李敬泽也喜欢读历史,讲历史、谈经典的文章他读了不少,传统其实就在每个中国人的骨子里、血液里。他年轻的时候不喜欢杜甫,初读他的诗总觉得老气横秋,历经风雪后再回头来读,豁然间觉得句句苍劲,读来掷地有声。

李敬泽很少刷自己的朋友圈,起初他也刷,但后来慢慢地不怎么看了,不过看的时间久了,就觉得朋友圈没有意思,说来说去,每次都是那么点事儿。

一点小事儿说出来,几个人在那里说三道四的评论,也不能说他们说的没有道理,但归根结底这是件无聊的事情。这件事还没有说完,新鲜的事又出来了。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是不值得的。

前几年火得不行的微博,这两年也不怎么样了,很少有人去盯着看了,。

李敬泽的作品也是在多年沉淀积累下才完工。《青鸟故事集》一书里充满了冷僻的历史细节,也有作者由此生发的超链接式想象和思考。

想要了解李敬泽,单看他一两本书是不行的。如果从《会饮记》、《会议室与山丘》、《跑步集》一直读下去,那么你会发现,李敬泽作为一位文学批评家、一位作家、一个有着各种兴趣的人,最喜欢写的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言说之书。

他不但评论别人,他还习惯嘲讽自己。他是这样剖析自己的:“周作人说,他身上有两个鬼:绅士鬼和流氓鬼。我不如他,身上鬼更多,一面打鬼一面鬼打架,闹得很。”

2018年7月8日,李敬泽以84届北大中文系毕业的校友身份,回到北大校园,面对即将离开校园的中文系小学弟学妹发言致辞。这是他毕业34年后,首次回到母校公开演讲。

他甚至说,这么多年来,他自己很少谈论北大和我的北大生涯。北大校庆、中文系系庆,约我写文章,我都赖着没写。

北大之大,就在于它给我们灯,也给我们足够的视野去认识我们身上的阴影,不是一篇两篇文章就能言表出内心的情感。北大人从不缺少自信,但唯其自信,才能谦卑自省。